众人听了一时都感叹起来,宝钗见宝玉犹自呆愣便道:“咱们在金陵原有几家老亲,咱们既回来了,也该去探望探望才是,也该同族里商议着把老爷太太的灵柩运回来安葬才是。”
岫烟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为好,你们那些老亲,听说你们家里出了事,都恐连累了他们,早都不知搬到哪儿去了。
至于迁灵一事,姑奶奶别急,等北边太平了,叫你兄弟去上京一趟,横竖大伯娘的灵也在那边,叫姑爷同你兄弟一道北上,迁灵回来便是了。”
宝钗听了也只好作罢,几人又说了会子话,便都各自歇下了。
次日一早,众人都配着刘姥姥往秦淮河上赎巧姐出来。
独剩宝玉一人在家,宝玉呆的无聊,便出门乱逛。
他又不识得道路,没走几步便失了方向。
宝玉茫然四顾,只觉四周都是一样的墙,一样的门户,实在不知自己深处何处。
忽听远处有锣鼓声传来,宝玉循声而去,隐隐听见有人唱戏,唱的是“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注]
宝玉听了顿觉感慨缠绵,忙忙出了小巷,戏台子下早挤满了看戏的闲人。
宝玉抬头一观,那上头唱戏的竟是黛玉!宝玉哪里还忍得下?口里喊着黛玉的名儿便要冲上台去,戏班子的人见有人闹事,哪里肯依,从后台出来几个人,将宝玉按在地上。
台上的“杜丽娘”
早吓得花容失色,眼见众人将宝玉按住了,这才凑到眼前。
宝玉也顾不上此刻窘态,见那正旦上前,便一脸痴像细细地盯着人家看了起来。
那正旦的眉眼果真是像极了黛玉,只是终究不是她,再不能是她了。
宝玉大失所望,心灰意懒,不禁苦笑起来,暗骂自己是痴心妄想,死了的人又怎么能复生?况黛玉最厌戏子,往年还为这个闹过气,又如何肯在这里登台?
那正旦也仔细瞧着宝玉,忽便开口问道:“你可是宝二爷?荣国府贾家的宝二爷?”
宝玉在此地并无故人,听她一说心里也有些惊异,只好点头称是。
正旦见她点头,忙叫那些人将宝玉放开,又嘱咐他们将宝玉送到后台好生安置。
宝玉不知是何道理,只好在后台等着,谁知还未等那正旦下戏,便见一个清俊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宝玉躬身便拜,宝玉下了一跳,忙起身还礼。
那人将皮帽子一摘,哭道:“宝二叔,是我,我是蔷儿啊!”
宝玉见真是贾蔷,心里只如打翻了油盐铺子,一时欢喜一时心酸,又是哭又是笑,忙问贾蔷怎么也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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