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爷旁的话没讲,却把厨房撤了,说现时家里来路紧,把厨子打发了,各房各自在房里吃,米面等物,每日到陈大那里支取,萱娘本要说什么,只是这半年来大小事情,层出不穷,这眼看着横竖要分家的,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罢了。
只是大年三十晚上,留哥吃罢饭,却要吵着去找二房的源哥去玩,萱娘还没说话,刘姨娘就开口了:“哥,我劝你,还是和你大哥玩会,再不成,还有你妹子呢,何苦去找源哥?”
留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萱娘:“娘,这是怎的了?为甚不能去找源哥哥了?”
萱娘心里叹气,却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把他拉到身边:“好了,听你姨娘的话。”
留哥还待问,这时玖哥也吃完饭,下了桌子,对留哥道:“弟弟,姨娘说的,就是了,我们去玩吧。”
留哥皱着眉,鼓着嘴对玖哥道:“你这个小妇养的,谁和你玩。”
说着转身就对萱娘道:“我就要去找源哥哥。”
萱娘看言玖哥,见他脸涨的通红,眼里的泪要掉不掉,忙把他拉过来,对留哥道:“你给我跪下,这样的话,却是谁教你的?”
留哥见娘动气,忙跪下了,却是看眼玖哥,嘴里还嘀咕道:“他是小妇养的。”
萱娘这下更是动气,抬手就是两巴掌,留哥被打哭了,哭道:“娘为甚偏心他,不护着我,我才是你养的,他可是小妇养的。”
玖哥听到留哥一口一个小妇,他十岁的娃娃,再怎么懂事,别人这样说他的生母,也受不住,虽不敢哭出声来,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掉了出来。
萱娘气得浑身都抖,打一眼看,刘姨娘抱住她生的那个五岁的女儿英姐,眼神含悲,再瞧瞧屋里,虽是过年,却一点也不热闹,这屋里屋外,大大小小,二十来口人,却全指望自己身上,铁石心肠不由也要软了几分,拿起一根棍子,往留哥身上打去,边打边骂道:“你明知道娘有多忙,你还不给我省心。”
玖哥初还愣住,等到萱娘打留哥,忙双膝跪下,紧紧抱住留哥道:“娘,有甚错,你就责罚儿子,不要打弟弟。”
萱娘此时也满眼是泪,对玖哥道:“你让开,这等不孝之子,早打死早好。”
训子
留哥见母亲动手,又想起二伯母平时所说,不由更加哭的伤心,却只是口口声声喊着娘不止,萱娘见他这样,百般滋味都涌上心头,自得了留哥,对他严加管教,打量他长大争气,谁知不过这半年略放松了一点,他就不知去哪里学的,把自己平日的教导,只当做耳旁风,玖哥虽不是自己亲生的,此时看来,却也不负了自己平日教导,思前想后,心不由灰了大半,把手里的棍子扔到地上,看也不看留哥。
只是眼望窗外,泪哗哗流个不止,留哥本以为娘会打的更厉害,此时见娘扔了棍子,只是流泪,也忘了哭喊,只是被玖哥抱住呆在那里。
刘姨娘也愣了一下,她自到萱娘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却从没见她如此过,眼神空洞,双唇抖动不止,不免也自伤身世,这大小两个寡妇,还有眼前这三个孩子,最大的玖哥不过十岁,小的英姐,才得五岁,能济什么用?萱娘再刚强,也比不上男子,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难道要由着大房二房揉搓,不由扑飒飒也掉下泪了。
萱娘过了一会,见刘姨娘也掉泪,英姐见她哭,拿手去替她抹泪,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也一个个垂首侍立,细看过去,也几乎个个垂泪,这屋里还要靠着自己,咳嗽一声,把一只胳膊搁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看着留哥,半响,才叹气道:“你哥哥这般待你,你怎能听了别人的话,说什么小妇养的,须知你不是畜生,才只知有母,不知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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