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进了屋子的陈善昭见章晗侧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心里哪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他摆手示意秋韵和其他人退下,这才走到章晗跟前,看着眼睛微微红肿的妻子低声说道:“你是想回家去看岳父么?”
若是别人如此问,章晗怎么也会找个理由掩饰过去,可听到陈善昭这话,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道:“自从咱们新婚之后,爹跟着那会儿还是赵王的父皇回了北平,此后又奉命镇守开平,一直都没能回来,说起来已经是十年有余没见了。
此前北征大捷,说是爹爹身披数创,再加上这些年大小战事不断,我想看一看他究竟身子如何……不过,想归想,这毕竟不合规矩,让晨旭代我去看看他的外公吧!”
“晨旭是晨旭,你是你。”
陈善昭揽了章晗的肩膀坐下,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做妻子的伤心发愁,那是做丈夫的失职不体恤。
你想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直没告诉你,母后说动了父皇,让你在腊八节那天回家省亲。”
此话一出,章晗顿时呆若木鸡。
这些年来,她对皇后傅氏这个婆婆不但礼敬有加,也十分亲近,平日皇后千秋节,命妇固然免朝贺,但她却常常亲自洗手作羹汤敬献,逢年过节更是亲自打点针线衣裳,这不仅仅是因为陈曦从前养在坤宁宫,而是因为傅氏为人宽和公允,除了起头一视同仁送给那些宗室皇族的两个宫人之外,从来不曾插手东宫的事务,更教了她许多东西。
然而,她知道傅氏素来不喜破例,更不要说省亲这样从未有过的例子,甚至为此在皇帝面前说项。
不消说,陈善昭为了给她这个惊喜,也不知道悄悄预备了多久,口舌功夫之外,必然花了极多力气。
“善昭……”
听到章晗轻轻唤了自己一声,陈善昭不禁笑着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这才轻声说道:“如今叫我名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再难,能够设法就不难。
父皇都说了,孝悌本天性,况且章家满门都是功臣能臣,这等恩典虽非循例,但破例亦是无妨。
不过这事不发明旨,不要太招摇,否则下头人又要聒噪,皇太子金辂或是你的凤轿就不要动用了,咱们悄悄去,悄悄回来。
不过,我倒是期望,有人借此生一生事,让父皇发一回雷霆,扫落几个自诩清正的腐儒,顺带给折腾出这事的我一点苦头吃!”
章晗这才知道陈善昭借着这趟省亲,连这种事都想到了,顿时微嗔道:“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仁善孝义无双的太子殿下居然打这种主意,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一地了!
你这哪里是悄悄的,分明已经放出些端倪让人察觉,只不让人知道父皇母后已经允准了!”
“知我者,贤妻也!”
陈善昭微微一笑,这才站起身负手而立道,“四弟应该是心灰意冷,再加上有四弟妹从旁相劝,那心思应该会消停许多。
而皇太孙既然册立,东宫稳若泰山的势头太过明显,难免有人要冲着我靠过来,抑或是打章家的主意,或是又惦记东宫后院的位子。
咱们俩惹上这小小的麻烦,替你家里还有东宫消除一场大麻烦,岂不是划算?再者,父皇迁都之意已决,从明年开始便要逐渐准备了,日后北巡只怕不会少,我留京监国的日子也会更多。
挨上一顿训斥吃上一点小苦头,能让父子不相疑,那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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