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和韩复周以往的追名逐利不同,这样可以显示他仁慈的消息,他却从没公开过。
苏海梅记恨韩复周,自然不会为他的假仁假义做宣传。
后来韩念出现,j市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父女俩感情极好,甚至韩复周与自己女儿的男友关系都很好。
苏海梅自然不会在没有证据时去做无意义的事。
她本以为韩念如果知道真相,就应该明白一切,却没想到其中会有这样的曲折‐‐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
&ldo;我叫思思啊,我的小名……&rdo;韩念艰难地想为自己找到证据,证明她是韩复周女儿的证据。
可她的证据,总是那么脆弱无力,苏海梅可以轻而易举将它捏碎。
&ldo;你不是,我见过你,我亲眼看到你被抬下山,那个叫思思的女孩,不是你。
&rdo;&ldo;那思思呢?&rdo;韩念问她,她睁大双眼,卷翘的睫毛里夹着晶莹又闪亮的东西,好像一眨,就会掉落在地,然后破碎掉。
&ldo;如果我不是思思,那么思思去哪了?&rdo;韩复周只有她一个女儿,韩念看过自己小时候在襁褓中的照片,也因为好玩和好奇看过出生证,免疫卡这些东西,无论是哪样,上面都只有她一个孩子,唯一一个。
&ldo;思思在泥石流中遇难了。
&rdo;苏海梅说,&ldo;韩复周的女儿,在白墨县那场泥石流中,县中心小学组织了春游,遇难了一百多个学生,其中就有韩复周的女儿。
所以……你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用都是他女儿的身份?扮演他去世的女儿?&rdo;县中心小学,韩念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她记得自己转学到城的时候,在她的履历表上确实这么写的,她曾经就读于白墨县县中心小学,她的大名叫韩念,父亲常常叫她思思。
&ldo;我不记得八岁以前的事了。
&rdo;此时的韩念似乎除了摇头外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否认,否认她的认知,否认她的记忆,甚至否认她二十八年的全部人生。
&ldo;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他们说我生了一场大病,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们说我叫韩念……他叫我思思……都是他们告诉我的……&rdo;韩念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她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事太过……像一个玩笑?荒唐得让她想笑却笑不出,她多希望苏海梅告诉她这是一个恶作剧。
然后她们一起放声大笑,真的,她不介意别人这样耍自己,只要这不是真的。
可是她不断地否认,苏海梅在在不断地肯定,&ldo;韩念,你不是韩复周的女儿。
而且,你都父母都是因他而死……&rdo;&ldo;我非常的确定,韩小姐。
&rdo;苏海梅说,&ldo;我没有必要骗你这件事。
你是泥石流的幸存者,也是双亲遇难的孤儿。
&rdo;北郊监狱,探监室。
最近一周气温偏高,韩复周已经换上了夏装的囚服,虽然他两鬓花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精神,精神矍铄。
好像只要能够踏出这高墙铁窗,他就可以东山再起,曾经他失去的‐‐地位、权利、金钱,都可以再次握入手中。
只要他能够走出去,他一定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唐亦天也不能把他如何。
毕竟韩念是他的女儿,女儿为父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她也一定会倾尽全力。
韩念走进探监室,高跟鞋咄咄有声地敲打在地面上。
韩复周看见了自己女儿,踏着窗外金色的阳光走来,从八岁到二十八岁,整整二十年,他看着她长大,她一直都是韩复周的精神依托。
尤其是她的执着,她的勇敢,她的坚定不移,多么像自己啊。
她坐下来,看着韩复周,拿起话筒。
逆光中,韩复周看不清她的脸,有些晃眼。
但他猜,她应该是微笑着的。
听筒贴上耳朵,冰凉地蛰了他的耳廓一下,他听见那一端韩念的声音,更冰更冷。
&ldo;我是谁?&rdo;她突然问道。
一个听起来很荒唐的问题,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ldo;思思?&rdo;韩复周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上了年纪,耳朵也不灵光了。
&ldo;思思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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