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涵突然记起,在这位三妹十一还是十二岁之后,记忆中便不曾再看到她真正笑过。
虽然她常笑,但眼睛里没有笑意。
常常看到她在月深时,仍赶着牲畜在溯漠里走着,独自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似乎并不喜欢和谁呆在一起,倒多喜欢和羊驼做伴。
她闭了闭眼睛,突然看到一件大氅披到翘楚身上。
回首不见卿肩上骤暖,翘楚也是一怔,却见来人是夏王。
那件氅子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的,通身雪白,并无一根杂色,似极为华贵。
翘楚没多想,将大氅拿了下来,递回给夏王,淡淡道:&ldo;谢谢。
&rdo;夏王没想到她会将袍子还给他,他身旁跟着多名接送的奴仆,远处又有些朝官走过,俊脸不由得微微涨红,沉声道:&ldo;你不是冷吗?&rdo;拒&ldo;我是。
&rdo;&ldo;你还为上次的事记恨?&rdo;他听她语气平缓,一双杏眼静静看着前面的花树,倒似那死物比他这活人更耐看许多。
他从金銮殿出来,看她冷得唇泛轻紫,想起睿王府里踢伤她的事本想将氅子交仆人拿给她,拿捏几番,还是决定自己拿过来给她,此举多少不免存了示好之意,没想到她却毫不领情。
他出身尊贵,哪受过这等对待?这时不由得羞恼成怒,冷笑道:&ldo;我上次要踢的本是你的奴才,是你自己多事,现在给爷装什么清高!
&rdo;趄却见她瞥了他一眼,突然道:&ldo;氅子给我。
&rdo;夏王又是一怔,讥道:&ldo;不是不要了吗?&rdo;虽这么说,仍将大氅递了给她。
翘楚接过大氅,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随之用力掷到地上。
夏王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旁边几个奴才已纷纷怒视向翘楚,却又碍于睿王的面子,不敢说什么。
远远有朝官看见,也极惊讶的停住脚步,看了过来。
翘涵夫妇看情况有异,快步走了过来。
翘楚迎上男人暴怒的目光,俯身将氅衣检起来,掏出手绢仔细抹拭了,将衣服递到夏王面前,&ldo;九爷,如果当时你踢的是我的丫头,这衣服我便不是用接的,便如刚才一样。
&rdo;她说着轻轻欠身一福,温声道:&ldo;九爷府上奴仆很多吧,甚至数不清数字,叫不出名字。
在你看来,那只是个奴才,但对翘楚来说,她们是我的同伴,她们的名字是我给的,正如这衣服是九爷亲手给翘楚的一样,弥足珍贵。
锦上添花的事人人都会做,但雪中赠衣却难了,谢谢九爷,也请海涵翘楚适才的冒犯。
&rdo;翘涵本吓了一跳,这时看夏王眸里的残戾和沉骛一点一点散去,才松了口气。
&ldo;你拿着吧。
&rdo;夏王手一挥,侧过头,微微沉声道。
他身旁几个奴仆看了翘楚几眼,也没了刚才的怒气。
翘楚微一迟疑,颔首道:&ldo;谢谢。
&rdo;她将大氅披上,冤家宜解不宜结,就这样吧,这位夏王的本性似乎并不坏。
她正想着,又微觉有异,一抬头,只见他紧紧盯着她看。
夏王被她一看,眼里闪过一抹窘迫,猛地转身,一下将旁边的小厮撞了个踉跄。
翘楚一怔,想了想,叫住了他,&ldo;那个,请问一下‐‐&rdo;夏王停下脚步,粗声道:&ldo;什么事?&rdo;&ldo;请问你有看到睿王吗?他的情况还好吗?&rdo;夏王的声音微微一僵,&ldo;没有!
你不是说,锦上添花的事人人都会做吗?有很多人去看他,不差本王一个!
&rdo;翘楚轻应了声,想起那个人,突然生了个念头,一撩裙摆,走上前去,道:&ldo;九爷,求你一件事,可好?&rdo;&ldo;你且说说看。
&rdo;话一出口,夏王才猛地意识自己做了什么,他明明没有答应,刚才却点了头。
王莽跟着太子出来的时候,见他突然停住步履,一双锐目似在四周搜索着什么。
他正奇怪,却见太子快步走到翘涵身旁,问道:&ldo;公主和郡马这便随孤回府吧,三公主呢?&rdo;翘涵谦恭的欠身一福,指了指前侧的宫门,道:&ldo;三妹嘱托夏王送她到睿王府去一趟,说是等睿王回去,看一看他,再回太子府。
&rdo;过了一会,尚不见太子应答,她微觉奇怪,一旁的王莽却清楚看到太子眸光一沉。
朝歌大街,奔驰着的大马车奢豪华贵,一看便知车中人非富则贵。
正是早上集市的时间,人很多,见状却纷纷躲避,只怕冲撞了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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