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活灵圆亮的大眼,眼睛裡好像有片奇异星河,闪闪烁烁;小小的瓜子脸像利剪在白丝绒上裁出一片秀巧;她的左眼下方有一块手心大的胎记,映着灯,呈现晚霞颜色。
古三梅盯着于文文时,眼神开始变得深沉,好像正研究一隻漆黑树林裡的猫头鹰,也好像正在一口深长井底拼凑遥远的大雄星座。
于文文露出一抹歉意的笑,皱着眉,把问题重複一次。
“妳想,这世上真的有树精吗?我记得妳说过,妳在写一个关于树精的故事。”
“因为我是作者,如果我告诉妳我不相信有树精,那我写出来的东西还值得看吗?”
古三梅答。
“所以妳真的相信有?”
“对我来说,并不是这世上有没有树精的问题,而是在文字世界裡,我能不能让树精变得可能,能不能让读者相信,在我的文字裡,树精真的存在。”
古三梅交叉着双腿,左手靠着白色椅背托住下颚,那样子倒像一颗盘缠小树。
一支黑色签字笔在她右手食指、中指间旋转,转得快时会让人以为那支变成圆形白影的笔就要飞脱指间。
但那支笔始终被古三梅流利地操纵。
“所以,树精存在妳的小说裡?”
于文文的眼光停留在那支旋转的笔。
古三梅点点头。
上下打量于文文之后,好奇地问:“为什麽突然问我这问题?什麽事情困扰妳吗?”
转笔的手指突然加快速度炫燿起来。
于文文腼腆地想摇头,望着古三梅,心中对话框早已答答答答打列出许多问号。
她發现,感觉疑惑容易,要把疑惑转成实际问题却难;要把问题打列在心头对话框容易,面对着人,愈是想说,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日前午后那个没来由的梦?从那隻掉落地上的绿绣眼?从那个对鸟颇有研究的陌生男子?从那位油粮店的老婆婆?还是从刚才网路聊天室裡自己无心开启的一段对话?
看于文文像是有满脑的想法却说不出口,古三梅自认一片好意地说:“文字是很有魔力的!
文字,或者更广义来说,语言,我们日常说的话,都神奇地能创造一些曲折和感受。
让我举个例子好了。
刚才我就参与了一段很有趣的聊天。”
“妳是说在网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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