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爷透过茶沫看去,这五个茶盏俱是建盏中最为人称道的兔毫盏,束口、深腹、卷足,都是同样的形制。
盏底花纹如同异域舞娘的眼眸,银光闪亮,华彩迷人。
“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
严九爷看着茶汤,捋须点头。
看完沈云心这边,方扶南也终于在茶盏乱磕的叮咚声中结束了点茶,一连五盏茶在案上一字排开,用的俱是木叶天目盏,与沈云心那边的一色兔毫盏不相上下。
茶汤颜色鲜白,咬痕不散,倒也是极为优异的一盏茶。
严九爷暗暗诧异,又觉了然,诧异的是方扶南方才一边听着沈青青指导一边煮茶,在旁人眼里看来,仿佛是现学现卖,能做到这样简直堪称完美;了然的是,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年轻人十有八九是暗中藏拙。
不过……他一低头,便看见方扶南正冲着沈青青眨眼,不由皱了皱眉。
沈青青这丫头的身份……唉,真是,方扶南若是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只怕不敢同她如此玩闹。
那可是,据说早已死去了的桐庐公主!
不过这丫头似乎也没生气,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严九爷缓和了一下心情,面对眼巴巴看着他的人群喜怒不形于色,以十足的中气道:“第一轮斗茶品结束,第二轮斗茶令。”
方才一共五盏茶,因此茶令也各说五句。
茶令可以自创,也可引用前人诗词佳句,可带“茶”
字也可不带,只需与茶有关即可,但若是先说的人带了,后说的也须得带上“茶”
字。
柯沅枫站起来作了一揖,先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
说罢拿起第一盏茶,抿了一口。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方扶南淡淡道。
第一对,两人俱是说的茶汤上茶沫的模样,听来俱没有出彩的地方。
众人便有些兴致缺缺,原本还以为能够一睹十二岁进士及第是怎样的惊才绝艳,不想也不过如此,先手不带“茶”
字,他竟也不带,一时之间竟有几人生出伤仲永的意思来。
柯沅枫定了定神,虽然不知道这位方大人是当真不擅长斗茶,还是有意让着自己,他都不愿掉以轻心,让人看轻了去,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抬高声音念道:“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老怯麦秋犹拥褐,病逢谷雨喜分茶。”
柯沅枫说到分茶,方扶南便也对了一句分茶的,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对待茶令,是不是待柯沅枫说完,他脑子里冒出哪一句就说哪一句的那种?沈青青仍然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对于方扶南的举动毫无表示,仿佛并不曾看见。
薛骢和薛麟也挤在人群看热闹,听得方扶南吟的那些,鼓起腮帮子:“大哥,你看,那位方大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嫂子方才都说了,她不嫌弃你的,谁让你害羞,这下倒好,被别的男人献了殷勤,你可怎么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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