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传来甲胄与刀剑相碰撞的声音,这都督府里满是军人,初初没有在意,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将军,这边请,郎中们正在为王子诊断病情。”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处,遮住了门外照进来的阳光。
初初听见他们走进屋子,房间内刹那间更安静了,刚才还间或着窃窃私语的药童们全都没了声响——可能是哪个将领前来探病,初初这么想着,只低着头站在药童中间。
大都督府纪律严明,郎中出诊,房间内不得留人,李医娘不得已寻了些锅灰给她手和脸涂上,但这东西究竟不比涂料均匀,初初时时记得谨慎,总把脸埋的低低的,所幸一个上午了,没有人留意她。
来人却好似停到了自己面前。
他许久未动,初初感到奇怪,终于飞快抬眼想偷瞄一眼,这一下子,却是骤然间就懵了。
头脑里面一片嗡嗡的,身子想动也动不了,话想说也说不出,锅底灰掩盖下的那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那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一两秒钟的时间,似乎连呼吸都忘记,就在她终于找到身体的一丝反应,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男人一把将她提起,扛到肩上。
“啊!”
他肩膀上的铠甲正好顶到她的胃上,盛初初一阵眩晕欲呕,从下往上,看见周围一张张惊呆了的脸庞,一会儿才有那刚才引路的老人说,“这,这……沈将军你……”
什么也听不到了,沈骥走的很快,出了房门,大抵是觉到她这样子不舒服,他换了个姿势,将她环抱在臂弯内。
初初不敢看他,把脸藏到一边,他身上冰凉的铠甲贴在脸颊上,她禁不住身子开始轻轻发颤。
很快到了他的屋子,沈骥闭上门,将初初放下,发现她根本站不住,撑住她的手臂。
“看着我,”
他沉沉道。
初初借着他的力量站着,脚底下很软,像是踩在棉花上,她不抬头,只躲着他的眼睛。
“看着我!”
沈骥突然一声怒喝,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他一向对她是温柔回护,而她也以柔情许之,发火,是海棠————————————眼中欢事常稀有,明年应赋送君诗—————————————沈骥与刘宗生商议完事情,回到自己房中。
门开了,他一眼瞥见角落里坐着的身影,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动了一下,站起身。
将身上的佩刀解下来放在案上,沈骥转过身,“初初。”
他站在夕阳的光里,橙红色光圈的影,他方正的下颚,充满男子气概和阳刚味道的脸和身影,这样可亲而陌生的人,初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腹的话语,那些想要表达感激的意外的话,好像每一句都是多余。
这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从来都没有想让她知道过。
与他相比,自己是多么的自我和狭隘。
“你……跟我们一起来岭南的,有一个叫邱汉生的,他来了兰州府说是投奔你……”
“邱汉生?哦,他的武艺很好。
这次立了功,现在是一名别将(注:从七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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