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的女眷们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倘若在平日,她定会上前一并交谈几句,可眼下李诏却亦觉得刺耳,她也再无法在众人面前扮一个识礼通达的角色,作附会之人。
“也不知这疫病如今算是好了么?宫内好似再无他人发热。
”
“只是一旦染上,像是必死无疑。
这几例皆没治好,人都没了。
”
“画棋在宫中得以平安,也亏老夫人日日诵经。
”
“或也沾了腹中孩儿的喜气。
”
“那日我进宫,杨皇后避不见人,到底是个什么理儿?”
……
*
李诏脑里昏沉,似是心口压着一件事未了,怎么都睡不安稳。
后半夜倒是终于将将睡去,却依旧做些杂乱不堪的碎梦。
脚底疲惫沉重,灌铅栓石一般走了一个多时辰,望着宫廊,还未绕出,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骤然鼻尖的辛辣味道四溢,充斥眼底,而泪水忍不住直下。
隐约之间却有檀香恰到好处地中和。
像是刚刚平复了心境,方得一刻安稳,少年袖口却忽地掉下一张碎纸片,李诏眼睁睁瞧着那纸片落地,却抢在元望琛之前拾起,打开入眼的是血淋淋的大字:司马昭之心。
顿然手指尖上也沾染鲜血,从几个血字中不断喷涌出来,淋漓地滴了下来,染红了她的那块绣着梅的素白绢帕。
李诏连忙擦拭,却越揉越脏。
而眼前少年那身内侍衣服竟然成了紫色,他张了张口,李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只见元望琛突然倒地在方才来时的玉津园里,身周霎时围满了人,而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诏只能瞧见一个衣角,猛地拨开人群,冲入,却见一片血迹于沙地盛开,流淌到了自己的脚下。
中间那人,被整个割去了头颅。
李诏双手发颤地蹲跪了下来,想发声痛哭号叫,却一点声音皆使不出来。
耳中也被堵住了,什么都听不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抬头四顾只能看见素昧平生的脸,却各个神色各异,似笑似骂。
而她伸手取下少年腰封上的那块佩饰,努力辨别那被血污溅染玉佩上是如何的花纹。
忽然,玉环璔琮鸣响。
她耳中猛然似海潮一般,涌入无数哭嚎谩骂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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