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时激愤的冲动作祟,我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句对不起,愈发觉得悲恸,果断地起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就向门口快步走去,却忽略了脚踝的伤势,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
再次痛出了泪。
林谅匆匆赶上来,只披了件薄被,将我揽腰抱起,我在气头上,晃着腿挣扎:“我们没有关系了,请你自重一点。”
“阿柠,我不想和你离婚。”
林谅将我放在床上,坐在我身边,脸色颓然懊恼。
我没理他,背过身兀自揉着脚踝。
“我知道,我很过分,没有提前和你说过这件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怕,你知道这件事就要离开,我不想放弃你。”
我回头看他,深呼吸了几下,强忍怒意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顾大义,不顾民族,没有丝毫良心的人吗?”
他静静注视我,说:“我只是没有把握,留住你。”
我感觉泪意又要涌上来,尖锐地反问:“那现在你算是留住我了吗?”
我守军一九三七年七月三十日,我在报纸上看见了北平、天津相继沦陷的消息。
我立刻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是我母亲接的电话,她的情绪不稳,说道我们家与天津的亲戚失去了联络,根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南下,我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杂音,像是姥爷在高声喝骂,又像有许多人匆匆忙忙地跑过,如同惊雷声。
我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留在林家吧,别回来了。”
话毕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心急如焚,连着好几日茶饭不思,精神不振。
期间,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发表告全国同胞书,举行集会,华北危局已到最后关头,全国上下一致拥护蒋先生应战主张。
进入到八月后,天气更加酷热,连盆栽的叶子都焉焉地垂下来,整日无精打采,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瘦了下来,这下不用刻意也能穿进以前的裙子了。
我一直住在林家,与林家大舅也有几次碰面,他态度始终亲和,完全把我当成自家人,毫无芥蒂,因为他至今未婚,所以林家佣人便将我当做女主人,我可算见识到了林谅自小生长的环境,难怪培养出以前任性妄为的小少爷。
自上次我们约定后,林谅再没提过参军的事,不知是不是被他大舅压了下来,但我知道他虽然看上去潇洒自在,主意一天一个变,但真正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上海的局势,也随着夏日越来越严峻复杂。
据传闻,日军士兵强行闯进虹桥军用机场,被中国军队当场击毙,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冲突,我不知真假,直到林家大舅偶然提起,近日叫佣人多储备食材,并令我与林谅减少出行,这才明白严重性。
晚上,我缩在林谅怀里,一直睡不着,脑袋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未来,自从一九三二年签约了《淞沪停战协定》后,局面对我方大大不利,无法在上海驻守军队,只能任人宰割,虽说我们躲在了租界内,却也未必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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