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时候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陈恨借他的力,顺势站起来,借衣袖掩着,将匕首从贺行的后背送进去。
温热的鲜血溅得他满手都是,陈恨再一次同贺行跳了江。
跌入冰冷的江水中时,梦醒。
铜绿(1)是夜,陈恨忽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晃然回过神来。
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都湿透了,仿佛才从江水里被人捞起来似的。
浑身都疼,拆散之后重装一回似的。
他揽着被子,扶着墙勉强下了地。
地面摇晃,还是在船上。
没有点灯,船上全黑。
陈恨不清楚状况,只是顺着墙想要往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就撞倒了什么东西,哐的一声响。
外边的人听见动静,擒着蜡烛推开了门。
陈恨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靠在墙上,没有用得顺手的武器,便想弯腰去拿自己常绑在腿上的那把匕首。
还没来得及弯腰——疼,他得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才能稍动一动,门那边的人皱了皱眉,问他:“醒了怎么不喊?”
“我……”
陈恨声色沙哑,只说了一个字就很自觉地住了口。
声音都成这样了,能喊人才怪。
那人将烛台固定在船壁上,过来扶他上榻。
扯过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盖好了,最后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地喂给他。
陈恨接过茶杯,握在手心里,从那里边得些暖意来:“枕眠……”
陈恨尚以为这是在永嘉四年的战场上,他拜别李砚之后,拉着贺行落入江中,是被徐醒给救了。
而徐醒只以为他死里逃生,所以对老太医在你的封地庄子上,那时候不清楚状况,他年纪大了,不方便跟着来。
就地找了个大夫,带上了船。”
“你若是不要大夫来看看,就别想其他的,快睡一觉罢。
明日清晨就到了,到时候再叫章老太医给你看。”
陈恨轻声道:“……多谢。”
而徐醒皱了皱眉,又道:“我不是有意掺和朝政的。”
陈恨忙道:“我没有问你这个的意思。”
徐醒却全做不觉,继续道:“我是来江南找你兄长陈温与李……三爷的,那位林小公子来报信儿时,我正巧在。
你兄长与李三爷不方便,所以托我过来。”
他不方便直接喊李檀的名字,李檀行三,所以唤他一声李三爷。
“我知道了。”
陈恨点头,“还是要多谢你。”
“没事了就快睡罢。”
徐醒拿过他手里抓得很紧的茶杯,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明早就到了。”
“我想……”
陈恨垂眸,眼睫在略显青黑的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给皇爷上道折子,报个平安。”
“明儿再说罢。
今日天晚了,你手上又都是伤,不一定能提得起笔来。
再说,就算你写好了,这时候也没人给你送去。”
陈恨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笑了笑,实在也是他糊涂了,便应了一声:“好。”
“身上的伤还疼么?”
“不疼不疼。”
“我早说你不该……”
“你又来了,‘我早说你不该做这个忠义侯。
’”
陈恨朝他笑,“这话你都念了多少回了?我做梦的时候,在梦里也听见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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