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沉稳大气,又本性正直,说开话之后,李度对他很有好感,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略有笑意。
快到下午,皇后那边遣人送来了茶点,我之前就和她说过我的想法,于是她赐给玄衣的那份,就分外丰厚,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一顿尽欢。
从此,李度和玄衣便就此成了朋友。
他们两人,其实从本质上,都是清澈通透,只不过一个绝不苟且,一个宽容温和。
玄衣任职功曹,这次上京本也有交割事宜,便干脆等李度办完调任等手续,在正月十八一起离了京城。
同时,我也点了李度的父亲做这次恩科礼部试士的主考。
当我在朝廷上下了这道旨意的时候,之前被我强行压制住的,关于李度的反弹,以超乎我想像的力量,汹涌的沸腾而来——百官齐奏,联名上书,其中有河道上的建议御史,直接奏讽,曰,如让李父主考,岂不门生如子,奉命乱屠。
我当时真是被搞得头都疼,却莫可奈何。
言官讽谏,确实无罪,我无法可想,只好允了李父致仕的请求,另点了人来主考。
——所谓皇权之上,一人独断,谈何容易。
我没有父亲那般创国立业的赫赫功绩,我只能一个人,战战兢兢,坐在这九重大殿之上,与臣子周旋。
这天下朝,我独自一人回到寝宫,把自己摔在榻上,再不想起来,只觉得软绵绵一床被子,全部吸走了我的沮丧。
就在我闷得快把自己都闷死的时候,有内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有奏章,我万般无奈,在被褥间半撑起身,接过来一看,却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玄衣写来的信。
信里其实也没写什么,就是他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好好按时睡觉,好好的做这做那。
他就那么琐碎,细细道来,却让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那点疲累委屈,全被吹走。
我知道,这是他写来安慰我的信,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写信给我。
京城消息传到蔡留,再由他写信回来,需要两天,由此可见,玄衣对我,真是事事关心,事事留意。
而他的关心,从来都是这么温柔,他不会对我做的事插嘴,不会质疑我的决定我缓缓向后仰倒,闭上眼,笑起来,把素色的信笺轻轻举在眼前,慢慢的一吻。
信笺薄软而冰凉,我想像,我在亲吻他的嘴唇。
我想象着,那是我认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亲吻到的,我的兄长的嘴唇。
35、二月初九,礼部试士,二月十五试士完毕,三月初一殿试——然后就试出了让我痛不欲生的士。
殿试座次是按试士的成绩排列,排在我御案前都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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