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才知道,裴瑗用那三天,说服了愤怒的裴大将军,也和烟杀谈过,至于她付出了什么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一生他再也寻不着答案了。
他也永远不知道,那些名为夫妻却分住两院,她独守空闺就一盏孤灯,看着他院子里的灯火时的心qg。
在那之后,那些流言便散尽‐‐裴瑗的下嫁,是对那些猜测最有力的驳斥。
她牺牲了多少,他便负了她多少。
她爱着他,他爱着那个她,那个她却爱着那个他。
人生里多少滑稽的连环套儿,套住了一生的纠缠和qg孽。
燕惊尘缓缓的抚摸着那个青玉罐,将脸缓缓贴了上去,那般微凉,有点咯人,像她的气质,带刺般的张扬着,冷而傲,不温良,甚至带毒,然而只有他知道,她一生的热度,都只给了他一人。
只是从此以后,那点飘摇的温暖他的灯火,便被森凉的命运&ldo;扑&rdo;的一声,chui熄了。
燕惊尘抱紧了那个青玉罐,慢慢的,苍凉的回身,墙头上的人,默然凝视着他的背影,眼神里也生出淡淡的悲凉,连元宝大人都钻出长孙无极袖子,挤在两人中间看着燕惊尘撒着纸钱离去,圆溜溜的黑眼睛少少的湿润了些,想着:想当年,在穹苍,那只美艳的黑珍珠……※※※燕惊尘拉得长长的背影,嵌在孤清的夜色里。
夜色里却有喧闹的声音传来。
有两个人,大声的唱着笑着,摇摇晃晃进了巷子,清脆的声音,敲破这一霎忧伤的寂静。
&ldo;哥啊,再喝……再喝三坛!
&rdo;&ldo;我没醉……呃……我没醉!
&rdo;&ldo;别……躲我……你这死鬼……姑娘我花似的,你偏躲!
&rdo;&ldo;呸呸!
呸呸!
&rdo;花姑娘大声的唱着笑着,走着歪歪斜斜的&ldo;之&rdo;字步,眉开眼笑乐在其中,苦了她那个倒霉酒友,极有分寸的小心搀着她手臂,一路歪歪扭扭碰碰撞撞过来。
墙头上孟扶摇黑线‐‐雅兰珠什么时候和云痕跑出去喝酒了?醉成这德行?雅兰珠开始唱歌。
&ldo;哥哥你大胆地向前走,妹妹我死追着不回头,哥哥你跑死了三匹马,妹妹我累死了九条牛……&rdo;孟扶摇&ldo;呃&rdo;的一声,一个猛子扎到长孙无极肩上,拼命堵住自己的笑声,哎哟我地妈呀,这丫篡改歌词的本领着实太高超了,俺就哼了一遍,到了她嘴里,怎么就死了马又死了牛呢?她笑得肩膀直颤,微光下像一只无声振翼的蝶,长孙无极微笑着将她顺势揽在怀里,仰起头,心想着这歌词其实挺朴实贴切的,用在自己身上也合适。
元宝大人蹲在主子肩上,鄙视的盯着孟扶摇‐‐你好意思笑?不是你,我们这些贵族哪懂什么叫粗俗?巷子里那对醉酒夜归的不知道这墙头把戏,犹自一路砰砰乓乓撞过来,他们和燕惊尘对面而行,燕惊尘皱了皱眉,怕他们撞坏自己怀中的罐子,赶紧将罐子换个手抱着,身子一侧等他们过去。
雅兰珠经过他身侧时,却突然身子一歪便要吐,吐也便罢了,偏偏她是个公主,习惯对着漱盂吐,昏头涨脑的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眼瞥到燕惊尘怀中有个疑似漱盂物体,伸手就去抓。
燕惊尘眉毛一竖,劈手就要去推她,云痕闪电般将雅兰珠一拉,抬手一架,怒道:&ldo;她喝醉无心,阁下怎可出手如此之重!
&rdo;两人胳臂一架,一抬头,灯光下互相一看,都&ldo;啊&rdo;了一声,道:&ldo;是你。
&rdo;燕惊尘沉着脸,瞟了云痕一眼,放下手一言不发便走,云痕看着他,眼神里幽光闪动,雅兰珠突然又歪歪倒倒撞过来,眼看要撞上墙,云痕只好去抓她,正好雅兰珠也在手脚乱舞,&ldo;哧拉&rdo;一声,云痕半幅袍子被酒鬼撕了下来,一件东西叮声落地。
云痕却没听见那声坠落声,他手忙脚乱的去扶醉成烂泥的雅兰珠,扶在哪里都不是,只好拎着她衣领拖了便走,忽听身后燕惊尘道:&ldo;站住。
&rdo;云痕回身,一眼看见燕惊尘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青金石的燕子,脸色顿时变了,将雅兰珠往墙边一放,便要扑过来。
燕惊尘将手一缩,沉声道:&ldo;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rdo;&ldo;还我!
&rdo;&ldo;哪来的?&rdo;&ldo;我叫你还我!
&rdo;燕惊尘将那燕子往自己怀里一塞,冷声道:&ldo;这是我燕家子弟一出生就拥有的标记,非燕家直系子孙不能有,你今日说不出这来历,我便不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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