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礼愣了愣,原本觉得道歉好像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并非只是一句话出口,因为这是在对方的面前承认自己错了,可是许安安的回应让他忍不住也面容一软。
许安安敛了笑意正色道:“其实你也不必道歉,我知道无论是司徒褚或者是这次去西境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错。
形势所迫也好,万不得已也罢,可能是因为结果或者是过程不符合我的心意,所以我总想要找个能够宣泄的出口。
这样其实很不好,我心里知道,只是说不出口罢了,因而你大可不必如此,没得叫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总归我们都有不是,一个对一个,平了。”
许安安这话说得完满,总归是将各自的错误都一一化解,看起来很是个懂事儿的。
然后在她看来,笪礼应当应声,然后二人寒暄上一番,再然后事情结束,最后大家互相再不提及。
笪礼也是这么想的,可看着许安安的神情,没来由的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让笪礼忽然意识到,许安安自来就不是个懂事儿的,这番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都觉得有可能,可就不该是她。
此时此刻的许安安,很该拿出飞镖故作凶悍地怼着他,抑或蹲在这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耐烦他,再或者搬出坛酒来灌醉他。
这些都有可能,都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可单单就不该是这样。
“笪礼。”
许安安轻声叫他,与方才道谢的那声笪军师不同,故而心下终究还是有几分回转的。
笪礼应声抬头看了过去。
“只是我自个儿心里头会觉得有些可惜。
你知道吧,我以前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别人说什么我都信,我甚至我忍不住要跟着钻研一番。
可是往后在我每次想要相信别人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这次的事情,然后开始怀疑别人,开始质疑所有事情,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觉得这个人或许是在骗我,会想要伤害我。
我不想夸大,但这就像颗种子似的,小小的,看起来很不起眼,可种下来了,总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现下我已经控制不了了。”
许安安垂下眼皮,声音低低的,极平常的语气,甚至更加平淡一些,可是她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说打不是打,说走不是走,好像每句话都有旁的意思,不是听见的那样。
也可能有的时候你没有,但是跟你相处久了,就忍不住每句都要想着了。
对于你,我以前会好奇,好奇你心里在想什么,好奇你下一步会怎么做,甚至有的时候在我自己遇到什么事情的当下,我也会在想你会怎么做。
世人好像都会对神秘的人都有一些好奇,我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我不好奇了,你只是在做你自己,只是因为你跟我不同的缘故,一点点的相像都没有,所以我不懂。
我曾经愿意去相信每一个人,是因为我相信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苦衷,我懂与不懂都无妨,即便我知道他可能是在骗我,但我还是愿意再走一步,这样对方看到我这么真诚,可能就没那么想要骗我了。
但是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我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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