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有做完的,有做了一半的,苏河从当中抽出那张照片,然后对着病床里眼神快枯死的少女没来由地心悸了一瞬。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双眼睛。
再对比乔明夏,顿时明白了熟悉感从哪儿来了:这个少女和乔明夏真是说不出的像,五官其实还好,她眼睛里……像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的倔强,若有若无的不甘,和乔明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她是我的,我的……”
乔明夏白着脸,干裂的嘴唇反复抿了几下擦出鲜红血色,“是姐姐,我们是双胞胎。”
苏河眉弓稍稍一抬,遮掩过去自己的惊讶。
乔明夏藏了太多秘密,这时他找到一点入口,带人坐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听乔明夏愿意说给他听一点边角料。
他有所隐瞒,跟苏河说了“思思”
短暂而悲哀的一生,但没提后事料理,想来他一个人做不好。
末了,乔明夏抓着裤子的手紧了紧,问了苏河一个奇怪的问题。
“苏老师,您知道柳橙吗?”
那个案子在西城轰动一时,当年苏河人在美国,依稀听某个群里有孩子在西高念书的亲朋好友提过一嘴。
他没想多,更没把这和严重的校园集体性侵犯联系在一起。
柳橙的事,乔明夏说得很慢,他本来打算锁在心里,到期了就地删除。
但乔明思的死触动了他,而苏河恰到好处地走进了那个封闭的小空间,将腐烂的、腥臭的噩梦重新释放在阳光下。
他对着苏河,什么都能倾诉。
“……我和柳橙不算朋友,但我、我很怕。”
乔明夏说,温热的眼泪滴在膝盖上放着的苏河的手背,转瞬就凉了。
“怕谁?”
苏河问。
那是被他的恐惧激发的,不因为伤心,也不丢脸。
乔明夏愣了愣,才抬手徒劳地擦掉:“好多人,那天的……那一群。
他们以前跟着高三的学长,对柳橙做过不好的事,学长们毕业了,柳橙也死了,他们就开始——”
看着我。
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不要当这句话让乔明夏当时就控制不住,主动地吻上苏河。
他是在表白吗?也许不算,可他释出一点良善的好意,乔明夏就仿佛被撑得很满了。
乔明夏想要的从来都非常少,苏河给的光足够他活很久。
也许苏河不知道自己对乔明夏有多重要。
温情放慢了时间,苏河和他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亲吻与耳鬓厮磨最能安抚乔明夏游离于正常感情之外的心绪了。
但乔明夏心力交瘁,还是不肯告诉他生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上有伤。
他对苏河有戒备,苏河应该也清楚所以没有太苛责要立刻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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