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把两人结婚前的婚前协议摆出来,里面有草草提到,要是闹到不得已分开的结果,江母需要净身出户,孩子、财产,一样捞不着。
江母抱着婚前协议倒坐到沙发上,她根本没仔细看过那么长的婚前协议。
财产她不在乎,但江凌和江准她一个不能少。
往后的日子江母心死了,凑合过吧。
全身心投入到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当中,由于内心压抑的东西太多,情绪逐渐变得阴晴不定。
尤其在江准这个青春期孩子眼里,他母亲时而对他无微不至关怀备至到连他掉根头发丝都要分析他最近的营养问题,时而他在学校皮了皮譬如逞嘴皮子伶俐把女生说哭,老师告状到江母面前,她就会对江准格外严肃,把他拎过来教育个几个小时都不歇。
有一度江准还挺反感。
持续到他初中那年,江准忽然撞见自己父亲和别的女人亲热,跑上去质问还被江父打了出去。
他回到家又气又委屈地告诉江母,才知道原来江母一直知情,才知道那外面的女人不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花花草草,是和江耀纠缠了好多年的情妇。
江准脑中的小世界崩塌了。
他气急败坏质问江母,为什么要忍。
江母摸摸他的头,不说话。
——爸爸不回头,你就跟他离婚啊!
——离了婚,妈妈就要跟你和凌凌分开了啊。
——不会的,我们会跟你的,而且是爸爸的错。
小江准据理力争。
江母苦笑,她说——你们不会判给我,这个官司不会有律师能帮我打赢的。
和江家比,她哪来的胜算。
时至今日,当时的场景尤在江准的脑海中,烙印的很深刻,所以每每回想起,江母和年少时候他的一言一语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
张嫣女士这些年,过得很压抑。
而自己却因为情绪和言语的双重失控,把不婚归因到她的身上,江准现在再回想,还是心悸。
要是救护车晚来一步?要是路上堵住了?要是……那么他,将会犯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时栩,如你所见,我又犯错了。”
时栩抬起头,仿佛听错了,江准这话居然在讽刺他自己。
骄傲的江律师,在自嘲。
时栩一时找不到话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还没从江准向她娓娓道来的家事缓过神。
以上这些话,这些记忆,江准从没和别人提过,连江凌,目前还被蒙在鼓里,对自己父亲婚外情的真相一无所知。
江准“是为了阿姨吗?”
时栩问,“你选择学法律专业是因为你的母亲,对吗?”
江准不言,趴在时栩肩头。
这副样子的江大律师,真的很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憋屈太久,需要老师安慰的抱抱。
时栩忍俊不禁。
渐渐的,在温柔的晚风中静立许久,时栩的笑容稍微收了一些,有些意味深长的念头钻入脑中。
比如,哪来什么生来无情的人,江律师,是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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