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父母并不喜欢她?要不然,怎么会把她丢下呢?“他们……都不在了。”
季伯卿低头饮了一口酒,大概是为了掩饰泛红的眼睛。
“不在了?!”
离容盯着季伯卿,真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她才十六岁半,季伯卿也就二十出头,父母最多不过知天命之年,怎么竟然……?”
“你出生那年母亲得了怪病,父亲听信江湖术士之言,以为只有东海仙人才能治好她,所以顾不上襁褓中的你,偷了高府的财物,带上我一起出逃。”
季伯卿解释道,“母亲产后体弱,本来就不宜奔波,又思念尚在高府中的你,身心备受煎熬。
结果是我们人还没到东海,她就在客栈中病逝了。
父亲因此自责,半年后亦郁郁而终。”
“那你……你、那时……还小,是……怎、么……谋、谋生的?”
离容揪着自己袖口的布料,泪水不断,哽咽了好几次,才把这句话说全。
陆南生在旁沉默,手搭上她肩头,揉了揉。
“为了合葬父母,我把所有盘缠都花了。
没饭吃,便在徐州的一家米商做工。
有一回,我跟人运米到冀州,途中被一伙儿马贼打劫。
马贼看我机灵,没有杀我,反而让我跟他们走。”
季伯卿苦笑,“说起来,我骑马射箭的功夫,还都是在山上跟马贼学的。
一年后。
那伙儿马贼劫了清河崔氏送女远嫁的一车货和两个女子,我想起崔夫人就姓崔,觉得姓崔的都是好人,于是夜里偷偷将那两个女子放了。
女子念恩,很快便找来官府剿了马贼窝,把我救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崔夫人的侄女和她的婢女。
我跟她们坦白身世,她们又写信给崔夫人说明了情况。
最后,崔氏族人决定将我养在冀州。”
“原来……是这样……”
离容吸了一下鼻子,尽量收起悲伤的情绪,接着问道,“你刚才说……母亲会读《淮南子》给你听……母亲、识字?她长什么样?她喜欢吃什么?我……跟她像吗?”
“母亲很聪明,她是崔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婢女。
她喜欢吃酸辣面。
我和你都像她。”
季伯卿语气中充满怀念,“崔夫人没跟你提起过吗?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情同姐妹。”
崔夫人从未跟离容提起过她的母亲,大概是因为早就知道了离容母亲的死讯,所以不愿让离容难过,宁可让她以为父母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夫人没有提起过……对了——”
离容擦干眼泪,说,“崔夫人认我做干女儿了。
她让我跟她姓崔。
小时候他们叫我纪离容,我一直以为是纲纪的纪……”
“你姓季,我的季,四季的季。”
季伯卿道,“姓崔也无所谓,我们的母亲姓崔。
她原本也是战乱中的弃婴,被清河崔氏收养,就跟了主人的姓。”
陆南生心想,姓崔姓季有什么区别?反正以后孩子都得姓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嘴角勾了勾。
季伯卿见被晾在一旁的陆南生正顾自己傻笑,才想起自己此行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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