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元滢滢抬起一张瓷白的脸,仰面看着江暮白。
她柔软的唇瓣微动,望着江暮白的眼眸盈满了水意。
在元滢滢心中,的确把江暮白当做了随席玉,她无从辩驳。
元滢滢什么话都未说,江暮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心神颤动,勉强稳住身形,才没使自己在元滢滢面前踉跄,丢了脸面。
“好,好。”
原来从未有过什么两情相悦,江暮白曾经感受到的柔情蜜语,皆是属于随席玉的。
江暮白隐隐觉得,他成了一个卑劣不堪的贼人,窃取享受着旁人该拥有的一切。
文人的傲气自尊,让江暮白不会选择做元滢滢亡夫的慰藉品。
“既是如此,你定然不会肯嫁与我了。”
江暮白突然想通了一切,为何元滢滢会拒绝他的求娶。
是了,只有思念随席玉而不可得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这个慰藉的用处。
若是慰藉想要个光明正大的名分,便是痴心妄想了。
柳眉轻蹙,元滢滢想要解释,她面对突然的求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只能匆匆拒绝了,并非是……
“江大人……”
江暮白不愿再听,元滢滢显然没有察觉到,她每说出一句话,都是更为深刻地证明了,江暮白仅仅是替代而已。
“随夫人,我不是随席玉,我姓江名暮白,二岁启智,五岁入私塾,一十二岁中了秀才……我有和随席玉截然不同的人生,我不是他。”
江暮白伸手抚过鼻侧的小痣,沉声道:“或许这颗痣生的不对,让你把我错认成了随席玉。
无妨,不过一颗痣而已,除掉便是。”
他说的轻巧随意,元滢滢听着胆颤心惊,没了这颗痣,江暮白和随席玉的相似便去了五分。
元滢滢几乎是下意识地阻止道:“不要——”
江暮白冷眼看她,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嘲弄,不是对着元滢滢的,是对着他自己。
“夫人,你是随席玉的夫人,却不是我的夫人。
这红痣生在我的身上,纵然我剜去了,也无需夫人颔首同意。”
说罢,江暮白便转身离开,他脚步匆匆,身影消瘦孤寂。
雷鸣声惊醒了神思不属的元滢滢,她趴在窗户旁,看着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地。
江暮白孤身前来,未曾带伞,如此走回府去,定然要淋湿了。
元滢滢撑起油纸伞,手中又拿了一把,朝着江暮白的方向追去。
因着大雨磅礴,路上不见行人,元滢滢隔着雨幕望见了江暮白的身影。
他仿佛无知无觉的木偶,如此大的雨竟不知寻个屋檐避避,徒然站在雨水底下。
元滢滢踩过水洼,站在江暮白面前扬起手臂,试图替江暮白遮挡雨水。
江暮白浑身上下都被浸湿,他的眼睫悬挂着圆润的水珠,脸色发白,瞧着一副快要破碎的可怜模样。
但江暮白此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如何脆弱,他将元滢滢举起的伞,推回到她的头顶。
连江暮白的声音,都沾染了雨水的潮湿阴冷。
“即使淋了雨,缠绵病榻的也是我江暮白,不是夫人心中惦念的随席玉。
所以,夫人不必理会我。”
若叫元滢滢眼睁睁地看着江暮白淋雨,她心中不忍。
元滢滢伸长手臂,把油纸伞朝着江暮白的方向递过去,不曾想江暮白侧身一躲,地面湿滑,元滢滢没站稳,便跌倒在水窝中。
江暮白神色微僵,他尽力不将目光落在元滢滢身上。
面前的女子虽美,却把他当做了亡夫的慰藉,他全然不知,还一头栽了进去。
江暮白并非全无自尊之人,被人如此对待还要对元滢滢千依百顺。
此时,他应该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至于元滢滢如何,他无需理会。
但江暮白的迟疑,没有坚持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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