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卖不出去几朵,恐怕还要被他们笑话。
你卖出去几朵了?”
绿芙蓉说,“只一朵。”
小飞燕说,“我比你好,有个少奶奶模样的,一气帮我买了五朵。
你说巧不巧,那少奶奶的长相,还有些像我姐姐。
大概她也和我投缘。”
这话放平日,不算如何。
偏绿芙蓉此刻生出了点平日不曾有的心绪,便很是气苦,心道,你知道我的底细,难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都是迎来送往的唱戏的,你还给粗鄙的军汉做过姨太太,被正房打得不成人形,差点卖到窑子里去。
只不过遇到一个投缘的姐姐,不知怎么周转,如今竟也成了一个女学生。
倒也值得在我面前炫耀?绿芙蓉冷冷笑道,“可不是,你自然是比我有本事的。”
小飞燕仔细品味着,这话里似有别的意思,也不明白其中缘由。
她对绿芙蓉,向来是有好感的,所以谨慎起来,握起绿芙蓉一只手,打量着她说,“我恐怕是说错了话,得罪你了。
这些日子,我被姐姐束着,不能到处去,也没来瞧你,怪不得你要生我的气。
好姐姐,我是背井离乡的人,在这城里认识的朋友,五个手指都数不上,咱们可不要生分了。
我有什么错,给你赔罪成不成?”
她这样一说,绿芙蓉倒不好发作了。
心道,果然说读书是不同的。
她从前如何一个人,只上了几天学,说话行事都大方了,居然称得上知书达理呢。
心下便更有些黯淡,对小飞燕强笑道,“说哪里话?好好的,我为什么生气。
我是见自己卖不了几朵,觉得自己没本事罢了。”
小飞燕说,“原来是这个。
这有什么,我帮你多卖几朵罢。”
携了绿芙蓉的手,正要过马路到表演台那头去,忽见梨花的身影在人群里一闪,便叫了一声,“姐姐!”
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原来梨花身后,还跟着一个谢才复。
那谢先生脸皮嫩,和姐姐一层窗户纸,始终捅不破。
好不容易他们两人一道逛街,自己嚷出来,倒叫他们难为情。
原指望着表演台上大喇嘛盖过去,他们不曾听见,可梨花偏偏是个耳朵尖的,竟真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对小飞燕笑着挥挥手。
她一出来,谢才复也跟出来了,却只是不好意思地颌首。
不一会,四人碰了头。
小飞燕先对谢才复叫了一声先生,就问梨花,“姐姐,你怎么来了?”
梨花笑道,“你不是说今天在这里义卖吗?我想这是一件好事呀,我非得捧个场才行。
恰好出门遇见谢先生,问我要不要去看今晚的禁毒义演,我说,这可巧了。
这不,我们就一道来了。”
她一边说,小飞燕一边拿眼睛打量谢才复。
谢才复哪里是碰巧遇上梨花,他是早早在姐妹俩住的小公寓外守株待兔的,见小飞燕含笑盯着自己看,早就心虚了,头也垂得半低,不敢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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