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来是为了还她欠下的一条命,还完了,他也该离开了。
继续待在司礼监只会让他更痛苦。
这些话应该由她亲口说出来,他才能放得下。
他不是什么好人,活活烧死金兰回宫以后,立刻换下被炭火烧得好几处焦黑的襕裙,吩咐宫人:“拿去烧了。”
扫墨忧心忡忡地站在珠帘外。
金兰摘下凤冠,挽了个家常小垂髻,换好衣裙出来,轻声道:“我亲自和太子解释今天的事,你们先下去吧。”
扫墨应是,目光飞快掠过她袖口,宫锦竖领袄微微收紧的袖口严严实实扣着皓腕,看不出罗云瑾留下的印子是不是还在。
他没有说什么,领着今天护送她出宫的护卫退下。
宫人上前禀报今天给祝舅父和枝玉姐弟送玩器吃食的事,金兰漫不经心地听着,拿起单子细看,掌事太监做事周全,送枝玉的除了首饰还有西洋新巧玩意,知道他们是南方人,受不得北方的严寒,大毛的貂皮、狐皮,中毛的灰鼠皮,小毛的羔羊皮每样都备了几张,还有稀罕的猞猁狲皮。
她吃了半碗葱油素馅角子,洗了澡,坐在灯前处理宫务,打发人去仁寿宫回话,忙碌了一会儿,杜岩怕她累着,吩咐殿外伺候的宫人:“各宫送来的消息先回过掌事太监和掌事姑姑,如果不是重要的宫务,不要进殿打扰太子妃,等明天再一起禀报。”
金兰看完账目,歪在暖阁榻上看书,不一会儿打起瞌睡。
朦胧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鼻端闻到熟悉的味道,眼睛还没睁开,手先伸过去勾住他的脖子。
内官走在前面拨开层层帐幔,朱瑄抱着金兰穿过重重槅扇,走到拔步床前,轻轻放下她,脱下她脚上的绣鞋,给她盖好锦被,俯身亲她眉心:“我还没洗漱,你先睡。”
她睡得懒洋洋的,闭着眼睛答应一声,脚丫子在锦被底下晃荡一圈,找到汤婆子,脚底踩上去。
又睡了一会儿,帐幔轻扬,朱瑄洗漱好了,掀开锦被,钻进她的被窝里,身上还带着的水气。
她嫌弃地往里躲了躲,他笑着捉住她的腰,亲她侧脸。
金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身子颤了颤。
朱瑄皱眉,手上力道一松。
金兰揉了揉眼睛,笑着道:“你手好凉。”
朱瑄笑了笑,手搭在她腰上,轻轻揉了几下,看她的反应:“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兰躲闪了两下,伸手摸索朱瑄的胳膊,一点一点挪到他身边,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枕:“天黑回来的……五哥,我今天遇见罗云瑾了。”
槅扇外的灯烛已经撤下了,只余外殿守夜的宫人看守的那一盏壁灯放出昏黄的暖光,帐幔低垂,拔步床里光线暗沉。
朱瑄瞳孔猛地一缩。
金兰搂住朱瑄的腰,侧过身,左腿抬起来,大大咧咧往他身上一压,结结实实抱住他,低声说:“我想着正好碰到他,择日不如撞日,和他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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