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醒过来看到的三月初四,璃亲王带五百铁卫由边城回到风城。
只身带两名侍从入王宫奔丧。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多了重重叠叠雪白的灵幡飘荡在初春的凉风里。
子离热泪盈眶,加快了脚步,直直走向玉龙宫。
刚行到宫门,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
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
此起彼伏。
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ldo;四殿下节哀!
&rdo;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碜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
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已兵刃相逼了。
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ldo;四皇弟,你来迟了。
&rdo;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ldo;皇兄……&rdo;慢慢站起身:&ldo;我见父王去。
&rdo;他慢慢抬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
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暧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
他喃喃喊了声:&ldo;父皇!
&rdo;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
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ldo;皇兄,可以封棺了。
&rdo;子离淡而无力的说道。
眼睛再不肯往那边瞧上一眼。
&ldo;是。
&rdo;太子一言既出,却发现不妥。
继而高傲地吩咐:&ldo;封棺!
七天大祭!
&rdo;宁国风俗,宁王薨后最后一位王子见上一面后便开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荤。
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顶王墓。
大祭完后的十八这日便可进行新王登基大典。
选定的宫侍缓缓合拢玉棺,咔擦一声,断绝了宁王与世事的所有牵绊。
玉龙宫内外哭声震天。
子离心想,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为夺位之争要死去的人哭罢。
封棺完毕。
王皇后抹去眼泪道:&ldo;皇儿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紧,一路风尘,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宫兄弟相会吧。
&rdo;子离对皇后行过太后礼后却没走,眼睛冷冷往刘珏身上一放:&ldo;平南王多年未见,越发神气了!
&rdo;刘珏一直沉着脸站在安清王身后,闻听此言,嘴一裂,扯出浅浅的笑容答道:&ldo;托璃亲王之福,小王已寻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将成婚。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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