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站在金字塔上层的向导之一,安迪接触过的哨兵如过江之鲫,实际上,大部分的哨兵自生下来就只能在三至四度徘徊,终其一生都不会摸索到五度的边缘,唯有极少数人才能凭借着天资突破这一桎梏,而代价就是在神游症的边缘起舞。
安迪是在二十年前被指派到一号哨兵身边的,为的就是收拾王国守护神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精神世界,然而就像其他前辈那样,他在那宛若地狱再临的精神图景前一败涂地。
在她之前,从来没有哨兵能在稳固链接断裂后活下来,而她之后,或许也不会有第二个。
“你得帮我,向导。”
彼时一号穿着病号服被绑在床榻上,狼狈的处境也磨不掉她浑身的气势,而尚还年轻的安迪则跪在病床前的地上,捂着脑袋打滚,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哀嚎出声。
凌阁萧是大陆最强的向导,而他根本不允许自己亲手撕裂的链接被某个阿猫阿狗续上。
安迪至今都无法想象一号是如何在那足以摧毁一切的痛苦折磨中坚持自我的,可他忘不掉对方那双燃烧着灼人烈焰的眼睛。
“我还不能死。”
病床上的她坚定地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还不能死,我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
或许是被那双意志坚定地眼睛所蛊惑,已经产生了退缩想法的他决定拼上一切去试一回。
然后,他们成功了,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失败了。
他成功的关闭了一号哨兵只剩断壁残垣的精神图景,代价是再也没有人能迈入那座无间地狱一步。
没有五感调节,没有情绪纾解,作为首席哨兵的专属向导,他二十年来所做的只是不断加固这道束缚一切的屏障而已。
然而,堵不如疏是三岁孩童也明白的道理,无论如何艰苦卓绝的努力,也终有功亏一篑的那天,就算再怎么想要避免,安迪也清楚这条痛苦的荆棘之路恐怕已经临近了尾声。
“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活不长了又不是什么秘密。”
女子突然轻笑一声,将安迪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她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扶手,灵巧的手指高高抬起再用力落下,像是在弹奏某首欢快的乐曲。
于是安迪也微微舒展了收起的肩膀,“向导总是会多愁善感一些,不然要怎么对哨兵的情绪感同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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