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在树干上,微微仰起头,眼里就落进上方照下来的夕阳,道:“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暂时还不想说出来。”
赵清阁只好放弃开解她的想法,道:“那好吧,离执行死刑还有一周时间,你是要回去一趟,还是先在这里放松放松?”
林笺沉默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先在这里待一阵子吧,我最后一天再回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在人身边没有任何钟表可以计算时间的时候,时间会走得快,还是慢?躺在监牢的床上,四周静得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洛珂很享受这种绝对的静谧,大脑彻底放空,连自己在哪里都可以一并忘掉。
她心里藏着的很多事情,有一大部分在法庭上说了出来,还有一小部分,她没有说,那是关于她个人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能她一个人知道。
这些天,除了送饭的,没有倒数早上七点整,不多不少,林笺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装,把地上早就凉透的饭菜端在手上,在里面敲了几下门。
狱警解开密码锁,将她领了出来。
门哐当一声又关上,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
林笺道:“今天是执行枪决的日子,九点整军部会派人过来接她,你们做好看守工作。”
“是!”
狱警大声回答,然后又压下声音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的眼睛……”
“嗯?”
林笺直视着狱警探究的目光,眼珠里的黑色素被悉数抽取,浅到近乎透明的眼睛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层一层的波光,像是温和的流光,“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狱警低下头:“没有。”
林笺旋即转身离开了。
“林首席,慢走。”
狱警在后面道。
林笺回自己的住处冲了个澡,该上药的地方上药,自己够不到的地方就放着,一边吃早餐一边听军部的技术工程部汇报工作,今天早上送来的面包没烤好,面上有点焦,吃起来喉咙里涩涩的,吃一口要喝两口水,本来早上的固定的三片面包到头来只吃了三口,拉开衣柜换了身新军装,对着镜子戴好自己的肩章和领章。
等一切收拾完毕,林笺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一会儿,蓦然觉得从现在就看到了将来很多年按部就班的生活。
结契后的紊乱反应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听说有一些契主死亡的契子是通过神经药物来抑制极端负面情绪,借以维持正常的生活,林笺在去魇堂的途中就着手联系了几个著名的神经科医生,约好了下午三点见面。
荷枪实弹的卫兵映入了眼帘,林笺交叉在身前的双手握紧了判决书。
离得更近了,洛珂的衣服是新换过的,白色,很纯净的颜色,和她的人一点都不相符,但是多多少少也对她的气质起到了柔化的作用。
她们俩一个是宣判着,一个是死刑犯,也是结契还不到一天的爱人,在一瞬间的眼神交错中,恍惚中忽然有了某种叫人心酸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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