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含着泪,温顺地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她看着顾衡往泰和殿的方向去了。
柳夫人不免担心自己的儿子,若是她去了,她的三郎该怎么办,难道要落到仇人手里,认贼为母?
见过柳夫人,顾衡身上的气势似乎消散了些,步子变得平稳。
可李顺低着头越发不敢看王爷脸色,东乡公骄横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竟然把三郎君的生母给玷污了,简直是在王爷脸上扇了一巴掌。
顾大郎这时已经清醒了,不再发热,人也精神了。
但是浑身发痒,简直是痒到了骨头里,痒得百爪挠心,真恨不得拿把鬓毛刷子来刷上一通。
“蓉娘你就让我挠一挠吧,真的受不了,”
顾大郎忍得眼睛都红了。
可蓉娘就在一旁看着他,顾大郎不敢妄动。
“不行,挠破了会留麻子的,”
陆氏也心疼,可顾大郎长得是带水泡的癣子,挠破了容易溃烂,“我再给你涂一层薄荷膏。”
不能抓痒,涂个薄荷膏也勉强,顾大郎点点头,强烈要求,“那你多涂点啊。”
“对对,多涂点薄荷膏,”
顾容安是深有体会,她伤口结痂快要掉落的那些天,也是好痒,要不是阿娘看着,她肯定忍不住上手挠。
俩个难父难女心有戚戚焉地对视一眼,齐齐望着陆氏,一样明亮的两双眼睛里流露出多多涂薄荷膏的渴望。
“也不知会不会冲了药性,”
陆氏口中叨念着,还是取来了清凉止痒的薄荷膏。
“安安你出去玩,”
陆氏先清场。
“哦哦,”
顾容安立马跳下榻跑出去了,哎呀,好羞涩,她可不想看阿耶的身体。
滚出内室,顾容安一头撞上了来探望儿子的顾衡。
顾衡看见活泼乱跳的孙女,心情略微好了些,脸上带了笑,“安安怎么在这儿?”
“阿娘在给阿耶涂药呢,就把我赶出来了,”
顾容安笑得天真无邪,牵着顾衡的衣角,“祖父不要担心,阿耶已经好多了,就是痒得很,不像昨晚,还说胡话呢,可把阿娘我俩吓坏了。”
这么严重?没有发过癣子,顾衡不知道癣子竟会使人昏迷,随口哄了顾容安两句,急急进去内室看顾大郎。
顾衡一进来就看到了大儿子那一身红,定睛一看竟然是满身满背的细小红点子。
顿时觉得头昏眼花,汗毛直立冒冷汗,连忙转身不敢再看儿子一眼。
“大郎可好些了?”
顾衡背着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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