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家里的门就被捶得&ldo;啪啪&rdo;作响。
顾嘉珮手里有盘子,便喊:&ldo;玉阁,去开门。
&rdo; 贺玉阁抱怨:&ldo;我爸自己怎么不带钥匙啊。
&rdo; 贺玉楼嘲笑道:&ldo;爸敲门会像擂鼓似的吗?&rdo; 贺玉阁瞪他一眼:&ldo;准是你的同学,你去开。
&rdo; 贺玉楼:&ldo;不去。
&rdo; 贺玉阁:&ldo;那我也不去。
&rdo;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声:&ldo;有人在家吗?&rdo; 贺玉阁冲贺玉楼得意地使眼色:&ldo;我们女中可没男的,你去开。
&rdo; 门外的人继续喊:&ldo;是贺慎平家吧?有家属在吗?&rdo; 贺玉楼一听,想是正经事,便跑过去开门。
贺玉阁也跟了过去。
门一开,外头站着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和贺玉阁穿一样的学生装,戴一样的红袖章。
两个男生先打量了一下贺家的客厅,一个便说:&ldo;果然是走资派,迟早得抄了他的家。
&rdo; 贺玉阁说:&ldo;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rdo; 那男生打量她的装扮一眼:&ldo;我看你也是一颗红心,就是家庭成分不好,你划清界限没有?&rdo; 贺玉阁哪里容得别人这样说她:&ldo;你说谁成分不好了?&rdo; 贺玉楼把贺玉阁挡在身后,面无表情道:&ldo;请问有什么事?&rdo; 男生先看着贺玉阁,说:&ldo;贺慎平是老右派,早就下放过了,现在还妄想镇压学生革命,他这种学院领导,就是文艺黑线专政,第一个批斗的就是他。
你也是革命小将,应该清楚。
&rdo;他说完,又打量了一下贺玉楼,&ldo;我们是来通知贺慎平家属的,他在医院,你们去接人吧。
&rdo; 顾嘉珮在厨房远远听见声音,冲了出来:&ldo;医院?怎么会在医院?慎平他怎么了?&rdo; 门外的男生不答,就报了个医院地址:&ldo;你们去接吧。
不过我警告你们,薪薪之火,可以燎原,革命的火种才刚刚燃起,你们要是企图熄灭革命的火种,那就是反革命,就是历史的罪人。
&rdo; 两个男生说完就走了。
顾嘉珮连围裙都没解就往外面走:&ldo;我去医院。
&rdo; 贺玉楼说:&ldo;我也去。
&rdo; 贺玉阁从刚才那个男生说出&ldo;医院&rdo;二字,就一直怔在原地,她白着脸,一身冷汗。
顾嘉珮说:&ldo;玉楼在家里照顾月安。
玉阁跟我一起去。
&rdo; 贺玉阁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顾嘉珮回头,朝贺玉阁喊:&ldo;玉阁快点。
&rdo; 贺玉阁突然疯了一般地哭起来,边哭边喊:&ldo;我不去,我不去医院,我不去……&rdo; 温月安说:&ldo;师哥陪顾老师去医院,不用看着我。
&rdo; 顾嘉珮点点头,顾不上贺玉阁的反常,和贺玉楼一起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chapter37【《欲将血泪寄山河》-黄霑】 夜色并不清朗,月亮四周泛着污浊的光晕。
在暗淡的月光下,贺玉楼站在一辆三轮车旁,他看着那上面躺着的人,仍然觉得像他今晚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那样陌生。
蹬三轮车的是一个老头,戴一顶破草帽,嘴里衔着一根草,正嚼吧着。
&ldo;是这吧?&rdo;老头把草一吐,&ldo;把人弄下来,我还得回医院送别人哪,就一辆车。
&rdo; 贺玉楼在发抖。
他看老头的目光简直像要当场把老头杀了一般。
&ldo;看我干什么?&rdo;老头催促道,&ldo;快把人弄下来。
&rdo; 贺玉楼一把抓住老头的领子,一只手握成了拳头。
顾嘉珮眼睛是肿的,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她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一言不发地去三轮车后抱贺慎平,但是抱不起来,只能拖着贺慎平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半抱半拖着往屋里走。
&ldo;小崽子,放手。
&rdo;老头不耐烦道,&ldo;我得回医院了。
&rdo; 贺玉楼一拳打在老头侧脸上,把老头打得从三轮车座椅上摔了下来。
&ldo;咳,咳……&rdo;老头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ldo;我想不通……&rdo;贺玉楼死死地盯着老头,喉咙里发出低哑颤抖的声音,像受伤的困兽,&ldo;我父亲那么好的人被打死了,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得好好的?&rdo; &ldo;小崽子,你今年几岁啊?&rdo;老头被打了也不怒,上下打量了一下贺玉楼,&ldo;我看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点道理不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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